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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双碳目标的智慧:主动把握新能源与传统能源配合的节奏和力度

发布时间:2023-08-07作者:科谷摘编

清华大学气候变化与可持续发展研究院院长、清华大学低碳能源实验室主任 李政在首届 “ 清华五道口碳中和经济论坛 ”中提到,从源头减少化石能源使用,提升能源利用效率,处理好可再生能源与传统化石能源的配合节奏。

他首先分析了气候变化的逻辑及应对路径,气候变化不是一个遥远的危机,而是一个就在人们身边、正在发生的过程;为了减少气候变化可能产生的危害,就要控制碳排放的减少;达到“双碳”目标的路径就是要尽快实现全球温室气体的排放峰值,实现温室气体源的人为排放与汇的吸收之间的平衡;虽然前途并不是一片坦途,但气候变化使全球各国凝聚低碳发展的新共识,推动经济发展和竞争进入一个新的轨道。随后,在能源转型方面,他表示,中国是碳排放大国,要从源头上减少化石能源的使用,提升能源利用的效率,处理好可再生能源与传统化石能源的配合节奏,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长期的投入。

李政发表演讲

以下为李政发言实录:

非常高兴、非常荣幸参加今天的这个活动。今天的主题是全球碳中和与能源变革,我今天讲的是能源转型、新能源的事情,我把我关于碳达峰、碳中和的一些思考给大家汇报一下,聚焦能源。

碳达峰、碳中和现在已经耳熟能详,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热词。我今天准备了几部分内容,我想从气候变化开始先讲,这里面我想讲的逻辑是什么呢?气候变化实际上是我们人类社会所面临的挑战,这个问题影响了我们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我们真正应对的目标是气候变化。为什么讲碳达峰、碳中和呢?碳达峰、碳中和是应对气候变化的手段和途径,这里面就有这个逻辑关系,我的演讲首先从气候变化开始讲。

尽管我们现在还跟疫情做斗争,但是应该意识到疫情还是紧急发生的相对短时期的一个危机,而 气候变化是人类面临更深层次的、更长期的危机。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它影响的是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我们已经习以为常,我们所有的知识、感觉、判断依据是环境,气候变化改变的是我们的环境,所以它的影响是深远的。气候变化很多人会认为离我们很遥远,最近几年尤其最近一年来大家体会到极端气候在频繁的发生,已经不再是一个遥远的危机,实际上是很紧迫的,在我们身边的。

举几个例子来讲,德国的“世纪洪水”被认为是近500年至1000年以来德国面临最大的严重灾难。不仅在欧洲,在我们身边郑州巨大的洪水造成的危害,实际上已经临近了我们身边。在遥远的美国,南加州的山火传了很长时间,在非常美丽的地方发生大火。一边是大火,纽约最先进最富裕的城市下大雨,造成跟郑州很相近的影响。这告诉我们气候变化是现实的、紧迫的危机。

我们面对气候变化听之任之,地球将会有灾难性的后果。如果我们主动采取行动,我们要去plan B,敞开干,把危害控制在一个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手段就是要去控制碳,时间短没有办法讲科学原理,碳来源将以二氧化碳为代表的温室气体是造成的气候变化的原因,所以搞碳达峰、碳中和。碳达峰、碳中和已经成为全球的广泛共识。

《巴黎协定》大家都很熟悉,它目前为止已经有190个缔约方批准,代表了全球应该是最普遍的国家和人民。它实际上设定了一个长期目标,气候变化已经发生,现在我们一方面适应,增强我们的能力,增加我们的弹性;另一方面,我们要去减缓。这两个不可缺少,我们在讲减缓的时候不要忘记了适应。

所设的目标是到本世纪末,2100年地表平均温升要比工业革命前温升控制在2℃以下,争取控制在1.5℃以下。1.5℃现在是目前焦点的问题,出处就是《巴黎协定》。《巴黎协定》也规定了碳达峰、碳中和的路径,就是要尽快地实现全球温室气体的排放峰值,尽快在本世纪下半叶实现温室气体源的人为排放与碳汇的吸收间的平衡。大家注意到,我们讲碳达峰、碳中和,不仅仅是碳,实际上是温室气体在起作用。 碳中和真正的含义是要去实现温室气体源的人为排放和碳汇的吸收之间的平衡。这是全世界的共识,到目前为止,到2021年一季度超过全球排放占比70%以上的国家都已经承诺碳中和的目标,这是一个全球广泛的共识。

从我们国家来讲,今天很多嘉宾都讲过了, 碳达峰、碳中和已经成为我们国家坚定的发展方向,已经纳入了国家总体发展规划。抓铁有痕、踏石留印。简单的讲,刚才我也听了演讲,尽管我们要付出一些成本,因为气候变化使得全球各个国家凝聚低碳发展新的共识,经济的发展和经济的竞争进入一个新的轨道,碳达峰、碳中和在这个轨道上要顺应全球的低碳发展大势,倒逼中国经济走向高质量发展道路的战略之举。

目标很远大、很诱人,但是实施起来难度很大。一方面来讲是因为时间很短,时间关系不多说;另一方面就是产业结构,产业结构不合理、偏重,能源结构偏煤,这是我们面对的困难。 我再进一步解释一下,未来要走的道路很艰难,一方面两个一百年,国内国民经济的发展目标要满足;另一方面要实现国际上的承诺,也是跟《巴黎协定》一致的目标。我们的难度是国内目标和国际目标两个目标同时实现,还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

从战略角度来讲采用了“ 两步走”战略。第一步通过提高国家自主贡献的目标,确保2030年之前实现碳达峰。另外,如果要想国内和国际两个目标同时实现的话,达峰之后还要再更进一步加强力度,进一步加速,实现与《巴黎协定》规定的2℃和1.5℃目标一致的长期深度减排的路径。什么叫深度减排?我大概画了一下,按照2℃的目标点来看,跟2020年的排放水平相比,我们定的二氧化碳排放要减少80%;如果是1.5℃的目标,二氧化碳的排放要减少100%。

不光是碳在起作用,实际上整个温室气体都在起作用。除了二氧化碳,还有大量的非二氧化碳的温室气体也要采取措施减排。到2050年整个温室气体按照2℃和1.5℃的目标对应,分别要减少70%-90%,这样2060年余下的部分通过再进一步减排,甚至实现负的排放。到2060年实现碳中和,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这个阴影线是我们未来要走的方向和目标,跟全球的目标是一致的,显示中国是负责任的大国。应该说这个路径是非常难实现的,而且越往下越难,所以不仅需要决心和勇气,还需要大的技术创新。今天的主题是金融支持碳中和,绿色金融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部分。

要想实现这样的一个目标,从能源的供应侧-能源的需求侧都需要做大的改变,不光是能源的问题,工业部门、非二氧化碳相关的农业都要进行交通、建筑等等工作,刚才石定寰学长也讲了“云大物移智链”,智能化的技术也要发挥作用,时间关系不多讲。

我下面讲讲 能源转型的问题。能源的使用是二氧化碳排放的主要来源,要想实现碳中和,首当其冲的任务是能源系统要深刻变革。能源转型也好,能源革命也好,我们需要从能源说起。目前来讲全世界85%的一次能源消耗都是化石能源,都是排碳的,对于中国来讲大数也是差不多,现在是百分之八十四点几的样子。我们要从能源的来源减少化石能源的使用,同时提高非化石能源的来源,另外从中间转化环节要去改变炼焦、炼油。尤其是电力的改变,中央提出来要建设以新能源为主体的新型电力系统。到末端的产业、供应过程和使用能源结构都需要大的转变。一句话来描述,就是 由目前以化石能源为主的能源系统变革成一个未来以非化石能源为主体的能源系统,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这个任务艰巨到什么程度呢?按照我所在的清华大学气候变化研究院做的长期战略研究,按照刚才讲的2℃目标来讲,到2050年非化石能源占比要达到70%;按照1.5℃目标来讲,2050年非化石能源占比要达到85%,大家可以想象这里面的难度。

刚才石定寰学长已经讲了很多新能源的事情,我给大家一点定量的概念, 以电力部门转型为例,就新能源应用给大家做点讲解,这是刚刚讲长期战略里面对电力长期发展的看法。

按照中央宣布政策之前做的研究,按照原来的发展惯性和强化政策情景的延续来讲,都不足以实现《巴黎协定》里面规定的2℃目标。我的蓝色虚线代表是2℃目标需要走的轨迹和目标点,实际上不足以实现这样的目标。我们要去加速,面对选择,我们现在是马上就加速,还是延迟了之后准备更好一点再往下走。研究表明, 越早行动,时间更加充足,成本会低;越晚行动带来的成本会更高

1.5℃要求就更高,甚至要求到2045年、2046年的时候,电力系统就要达到近零的排放,这是整个大的轨迹。要想实现这样的轨迹,就要大力地发展非化石能源,尤其是风能和太阳能可再生能源。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研究的是 四类情景,前两类情景就是强化政策情景,后两类情景是2℃情景和1.5℃情景。

我先重点说后面两个情景,分别对应的发电装机容量是55亿千瓦和65亿千瓦,我们当前装机容量大概是20亿千瓦的样子,也就是说我们要增加2.5-3倍,其中来讲核能、水电、风能、太阳能装机占比量达到93%左右,占绝大多数的容量。化石能源可以连续的稳定工作的,煤电冗余量可以减少非常的多。但是从技术上,因为有间歇性,所以可再生能源一方面有它的环境的好处,但是另一方面从技术上是有缺陷的,所以要储能,同时要有灵活可调节的能量。从发展战略来讲对于怎么样发展煤电,保留化石能源和发展新能源之间的关系,大家争论很多,需要做更进一步的研究。

总的来讲, 从碳的角度来讲,化石能源的容量尤其发电量要受到限制。解决问题的办法是CCS和BECCS,就是碳捕集和埋存,以及生物能源的碳捕集和埋存,这两个能够把化石能源所排放的碳量捕集起来,想办法跟大气隔绝。这样就可以保留一部分化石能源的需求,让它来支撑非化石能源的运行。总的来讲,55亿千瓦、65亿千瓦非化石能源装机占大多数,保留多少化石能源的容量取决于整个系统的需求,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要去对保留的部分采用措施,让它尽可能少排碳。

发电量就不多说,装机容量占93%,发电量占到90%以上,其中50%-60%的比例来自于太阳能、风能,今天的主题是更多发展新能源。 未来的新型电力系统特征有很多,最主要的特征就是大量的不稳定性的可再生新能源的装机容量在里面。这样一方面需要发展CCS技术,另一方面发展储能的技术,以及长距离输电的技术。这个电力系统是非常复杂的,刚才听周总讲早期投入成本,很多人讲风能、太阳能的成本已经比煤电低很多了,这个话对也不对,为什么这样讲呢?从单元技术来讲单位装机容量的投资成本降低了,但是应用新能源所需要的成本不仅仅是单元技术的成本,整个系统的成本是很高的,系统要投很大的成本,我现在表达的是我们需要大量的储能,需要稳定性的技术在这里面,所以要长期保证大的投资。

对于可再生能源发展的描述来讲,大的方向是很清楚的,但是并不是简单的此涨彼消的过程,这里面有牵连。 真正的智慧在于怎么样在碳中和过程里面去巧妙的处理好可再生能源发展和传统化石能源配合的节奏,实现我们的目标。这是真正的问题所在,而不是谁消灭谁,或者让谁一夜之间消失的问题,因为有技术上可行性的约束、有经济效率的约束。

最后, 碳达峰、碳中和是为了一个目标,在一个过程里面,两个相互关联的阶段。它们的辩证关系就是此快彼快、此低彼易、此缓彼难,要点是要把握好传统能源和非化石能源发展的节奏。一方面不能拖,要有积极的态度努力发展;另一方面不能急,不能违反客观规律,还要注意安全性保障的问题。

对于碳达峰的重点来讲,刚才主持人也讲了可再生能源电力实际上是个牛鼻子。“十四五”“十五五”能源需求的增量,如果主要是由非化石能源,或者全部是由非化石能源来满足的话,这样实现碳中和就会看得更清楚。另外要未雨绸缪,达峰之后还有10年左右的时间,这10年左右的时间,一方面要处理达峰的问题,另一方面要去为未来的技术研发做好技术创新的工作,需要深度减排的时候我们的技术已经准备好了。这样的话,知难而上,只争朝夕,这是我对这两个时间窗口的描述。 以上就是我给大家简单的汇报,谢谢大家。

来源:清华大学气候变化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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